◎张立俊
年逾古稀,在当今老寿星比比皆是的年代,我仅能算个“小阿弟”;而在我们的家族中,我却算得上是名符其实的“老长辈”了,称我爷爷的人少说也有十来个,叫我太爷爷的也不少。“老长辈”并不好做,且不说他们生日时要给压岁钱。每当过年时压岁钱更是少不了。
从孙子辈开始,我就开始发压岁钱了。每当过年即将来临,我早早就准备好一叠红纸袋,每只袋里装上20元。每个小辈一份,一个也不能少。现在人看来,这点钱算不了什么,也拿不出手,但在20多年前,我每月工资仅有区区百来元,这钱也就不算少了。
后来,我退休了,压岁钱的“行情”也上涨到50元,甚至100元,尽管那时养老金并不多,但随大流,压岁钱我还是硬着头皮照发,不这样做,生怕小辈说我小气;人要面子树要皮,人言可畏,受不了,又难以抗拒。表面上看,我很大方,实际上是天知我知他知,一旦过年后我就勒紧腰带,能省得省,能抠得抠,以此来填补因压岁钱而造成的漏洞。
眼看孙子辈一个个长大成人,心想我也能喘口气了,谁知好景不长,那些孙子辈们相继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娃娃一个个落地,自然又把我推上“太爷爷”的宝座。“太爷爷”更不好做,按规矩,辈分越高发压岁钱也越多。而现在的压岁钱“行情”今非昔比,动辄数百上千的。尽管养老金也有所增加,但怎么追也追不过压岁钱的速度,每次过年都得花上数千元,虽不能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但压力也不小。不过,又不得不这样做,不然“前功尽弃”、“半途而废”也不值得,罢罢罢,只好东拼西凑,把这一“任务”完成。
时下压岁钱的“行情”,就像一个无形的天梯,时时上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过年对孩子来说是种欢乐,而对老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压力;不想过年,但又无奈。随便你要还是不要,年到时都会来到你的身边;为了摆脱这一压力,我和老伴商量,从今年起压岁钱决不跟随“行情”走,而根据实际情况来定。小辈们也许会理解我们的。
(来源: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