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elly 編輯|霄霄
2020年,我擁有了畢業以后最長的一個假期。這也是我自2014年去外地讀書后,在家呆過最長的一年。
受疫情的影響,企業的復工時間全部延長,我開始了接近一個月的線上辦公日常。我已經很久沒有長時間跟父母待在一起了。
說起來有些可笑,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他們也帶著些小心和試探。
是啊,父母老了,總會擔心,我們不再需要他們,遠走的路上,他們不願成為絆腳石,更不願意成為累贅。
放你去飛,便是他們全部的支持。
2月8日,我開始准備返滬的行李,帶好口罩消毒液,一次性酒精擦紙、方便面、速食、滿滿裝了一箱。
父母不斷的試圖勸阻我,“能不能不回去,在家不也是可以辦公嗎?現在疫情這麼嚴重,你自己在那裡出事怎麼辦?”
這麼些年,他們一次都未阻止我遠行,他們把山東,把自己,默默的排在我人生選擇的末端,放手送我去翱翔。
他們說的最多的話是,“你決定好了,就去做就行了,隻要你不后悔就行。”
所以他們從未阻止我的任何決定,去哪裡讀書,學什麼專業,畢業后到哪裡工作,愛什麼樣的人,甚至何時結婚。
可是這次,他們害怕了,他們擔心有那麼零點一的可能會失去我。在他們眼裡,我始終是個小孩,沒有辦法在危險的環境裡照顧好自己。
打包好的行李放在客廳,父親一遍遍嘮叨,“去了上海,你真的進得去?萬一出去了,可就回不來了。你真的問好了?一定要注意,出門戴口罩,少說話。”
叮囑我照顧好自己的話,顛三倒四,說了一遍又一遍,“隔離了萬一吃不上飯怎麼辦?”我有些無奈,“很多人都開始工作了,我會注意的。”
你看,他們有多小心,哪怕他們害怕,也只是試圖勸阻我。我做了遠走的決定,也沒有想著動用父母的特權去干涉我。
中午吃飯的時候,父親因為刷到用酒精出現火災的新聞,又開始一遍遍嘮叨。父親是很嚴肅的男人,從小我們便很少交流。
自初中住校,我跟妹妹便開始照顧自己的衣食住行,家裡也極少問及我們的生活。直到這一刻,我才恍惚覺得,原來在父親眼裡,我也還未長大。
吃完午飯,我接到私家車的信息,告訴我明天沒有辦法送我去車站了,公交全部停運。
我向公司申請在家辦公,告訴父母,我會在家再呆一段時間,父母的擔心終於放下了。
“不去了好,在家辦公就行。”臉上的喜色格外明顯。我笑著說,“那你不嫌我每次工作到凌晨,打擾你睡覺?”
我們家裡由於網絡問題,隻能在父母屋裡辦公,每次到凌晨一兩點,第二天父母准嘮叨我影響他們睡眠。
父親突然特別著急的說,“那我不睡這屋了,你盡管在我們屋裡辦公,我跟你媽睡另外一個屋,絕對不耽誤你工作。”
你看,他們有多害怕,我去直面外面的風雨。哪怕只是可能,他們也不願意我去嘗試。“養你一兩年也不成問題,你老爹有錢。”
“父母在,不遠游。”這是書上的道理。可惜我們家兩個女孩子,一身逆鱗,天生反骨。
高考后,報的每一所學校都是外省,離家幾千公裡,畢業后去了上海,每次提及遠方,便是立志留下,絕不返鄉。父母的無數次欲言又止,終化作一句一路順風。
2020年的最初,這場災難,改變了無數個家庭。我看著微博上很多關於疫情的報道,無數人失去父母,失去兒女,失去摯愛一生的伴侶,終於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他們很多人甚至別無選擇,擦干眼淚便奔赴下一場前線。那句讓人淚奔的話是誰說的呢?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不希望別人也嘗試這種痛苦。”奮戰在前線而被感染的醫生護士,他們又是誰的丈夫,誰的妻子,誰的兒女?
在這一刻,我默默的告訴自己,學著珍惜吧,我已比很多人幸運良多。
若沒有這場疫情,可能我們一家四口已經各自啟程,奔赴遠方,不至年末,不會相見。我突然就明白那句話,“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寫下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始終眼角含淚,我的家人都吝嗇於語言上的溝通,說的最多的話,可能就是一句,“今天想吃什麼?”
經過這次的疫情,我開始嘗試跟他們交流,分享這些年我在外面遇到的事,教他們用手機電腦。
而一直說不想學的老媽,第一次學會用微信,卻是大半夜給我發了無數條信息,每一條都是“鳳鳳,你在干什麼?”像是要把這些年,錯過的都問回來﹔像是這樣,就參與了我成長的每一刻。
2020年教會我的第一件事,學著珍惜,學著愛身邊的每一個人。
冬天過去了,春天不會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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