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種傳染病的千年流行,看人類悲壯而不屈的災難史

作者  大樹作筆

2020-03-17 0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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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文所用資料屬實,觀點與描述“原創”。全文4000余字,閱讀需13分鐘。

我們共同生存的地球,富饒又多災多難

自有人類以來,災難就纏繞其身。從上古時期的洪水泛濫,到近代的戰爭與瘟疫,再到今天的地震、海嘯、病毒傳染等等,人類曾遭受了20多種、100多場大大小小的災難,共死亡2億多人。

其中傳染病對人類的侵害最大,蔓延時間最長,也與我們今天所面臨的疫情相似。

因為人類所經歷的傳染病很多,約計15種,不可能在這篇短文中說清,這裡僅就鼠疫、霍亂、及我們今天遭遇的病毒,簡而述之。

鼠疫杆菌

01 摧毀兩大帝國,泛濫上千年的鼠疫

鼠疫是人類災難中泛濫時間最長,最為恐怖的一種傳染病。

它由鼠類等嚙齒動物,通過帶菌的鼠蚤傳入人的皮膚而染病。主要表現為高熱、出血、肺炎等症狀。它的傳染性強,病死率高。在它肆虐的上千年中,導致人類死亡數達1億多人。

人類最早遭遇鼠疫是在距今2600年的公元前430年,古希臘首都雅典發生了大范圍的鼠疫。由於人類對此知之甚少,措手不及,死亡高達1000萬,是這座當時世界最大城市人口的一半。曾經輝煌的雅典幾乎被毀,也給走向衰敗的古希臘帝國致命的一擊,從此,這一西方文明的發源地一蹶不振了。

希臘史學家修昔底德對這場鼠疫進行了如此描述:

身強體健的人們突然被劇烈的高燒襲擊,眼睛發紅仿佛噴射出火焰,喉嚨或舌頭開始充血並散發出不自然的惡臭,伴隨嘔吐和腹瀉而來的是可怕的干渴,這時患病者的身體疼痛發炎並轉成潰瘍,難以入睡的病人裸體在街上游蕩,尋找水喝直到倒地而死。

鼠疫在古戰場上流行油畫

時隔1000多年,鼠疫又在東羅馬的拜佔庭帝國爆發。

公元4世紀以后,盛極一時的羅馬帝國分裂為東西兩部,雄距東部的拜佔庭帝國始終以羅馬帝國的正統繼承人自居,試圖收復失地,重新統一羅馬帝國。

公元533年,拜佔庭帝國發動了對西地中海世界的征服戰爭,就在他們橫掃北非、征服意大利之時,一場空前規模的鼠疫不期而至,大量的死亡使拜佔庭的兵力和勞動力銳減,正常作戰與生活受到嚴重影響,東羅馬帝國的中興之夢終成泡影。

16世紀,鼠疫在英國流行油畫

又過了1000年,也就是從1599年起,鼠疫在歐洲大地上泛濫,肆虐近百年。

先是在荷蘭傳播,不久又染指法國,到1665年在英國倫敦爆發。

由於這場鼠疫蔓延得非常快,人們不得不將患者所住的房子封死,在緊閉的大門外漆上紅十字,上面寫上“上帝保佑”的字樣,嚴禁任何人出入。每天只是在限定的時間,由專人從窗口送進食物和水。

成千上萬的英國人就是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淒慘死去,最多時一周死亡萬人。

16世紀鼠疫泛濫英國時的運尸車

原來熙熙攘攘的倫敦城變成了一座寂靜的死城,所有的店鋪關了門,街上一片狼藉,唯一能打破沉寂就是運送尸體的人力車。每到夜晚,運尸車的車輪聲和哀婉的車鈴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再加上英國人給這次鼠疫起了一個“黑死病”的名字,就更顯得陰森恐怖了。

最初,運尸隻在深夜進行,后來死者太多了,不得已晝夜進行。死者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裝上運尸車,到散落倫敦各處的墓坑掩埋。

人們用焚燒減少鼠疫的傳播

在歐洲遭受鼠疫侵襲后的16世紀,西班牙人在美洲發現了新大陸。他們在掠奪當地財富、屠殺印第安人生命的同時,也把鼠疫病菌帶到這裡。

歐洲人經過多種傳染病的蹂躪,身上已產生了抗體,而與世隔絕的印第安人缺乏這種免疫力,凡接觸過歐洲人的多受感染。所以,奪取美洲大陸的直接殺手不是歐洲人的槍炮,而是他們所帶來的傳染病。

墨西哥古城堡遺址

1521年,西班牙的軍隊圍攻墨西哥阿茲特克人的堡壘,遇到頑強的抵抗。受到重創的西班牙人原以為阿茲特克人會趁機發動致命反擊,但是城堡裡的軍隊遲遲不見動靜。

得以喘息的西班牙人發動新的攻勢,在沒有遇到任何反抗的情況下輕易攻克了城堡。城堡裡的情景令西班牙人大為驚愕:整座城市,橫尸遍地,到處彌漫著腐尸的氣味。后來得知,比西班牙軍隊更致命的力量剛剛橫掃了這個城市,那就是鼠疫。

正是歐洲人帶來的傳染病加快了殖民者向美洲大陸的推進速度,他們很快統治了美洲諸國,使這裡長期成為被奴役的殖民地。

17世紀,鼠疫在俄羅斯流行,造成大量死亡

17世紀,鼠疫又在俄羅斯泛濫,使這個日益強大的國家遭受毀滅性的創傷﹔18世紀,中國雲南等地也出現了鼠疫,死亡人數達300多萬。直到19世紀初,經過上千年鼠疫折磨的人類才逐步找到防止鼠疫的辦法,使這一魔鬼得到遏制。

17世紀,英國拆除導致病毒傳染舊水泵

02. 霍亂:19世紀的世界病

霍亂是污水滋生的病菌傳染於人后發生的傳染病,以嚴重的腹瀉為主要症狀。它蔓延世界近千年,先后流行七次,范圍遍及全球,給人類造成與鼠疫相同的巨大災難。

造成霍亂的被污染水源

因印度有水葬的習俗,人死后尸體沿恆河順流而下,每遇洪災就有傳染病流行。1817年,恆河發生了百年不遇的洪水,尸體攜帶的病菌在恆河下游迅速流行,嚴重污染了居民的飲水,腹瀉等疾病繁衍,死亡人數驟然上升,7年時間,印度就有380萬人喪生。

霍亂沿江河而下,很快在泰國、菲律賓、中國東南沿海等地傳播, 造成霍亂在亞洲地區的大流行和大災難。

霍亂時期

1827 年,霍亂再次爆發於孟加拉地區,隨之又傳入阿富汗、伊朗、俄羅斯、德國、奧地利英格蘭等國, 給這些地區的人們造成重大傷害。

進入19世紀之后,由於輪船、火車以及新興工業城市的出現,霍亂更易傳播,先后四次危害人類,被稱為“19世紀的世界病”。

第一次始於1817年,疫情到達歐洲邊境。

第二次起於1827年,疫情分三路穿過俄羅斯抵達德國,又從德國被帶到英國,1832年再被愛爾蘭僑民傳到加拿大,並在同一時期到達美國。

第三次始於1854年,在當時人口最多、工業繁榮的英國倫敦爆發,整個城市陷入恐慌。

第四次大流行時間更長,從1846年延續到1863年,波及整個北半球。

在人類飲水問題逐步改善后,霍亂基本收斂,但在落后的非洲今天,死灰復燃的霍亂仍在威脅著那裡的人民......

傳染病泛濫中,盡職盡責的醫護人員

03.人類在災難面前的作為

在強大的病魔類災難面前,曾經萬能的人類突然感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助。

所以,最初的表現是恐慌、懼怕與迷信,但也不乏有一大批頑強的抗爭者,他們用自己的職責與犧牲維護更多人的生命。

在鼠疫泛濫倫敦的1665年,當時的市長始終忠於職守,穩定人心,保障供給﹔神職人員、醫生和藥劑師日夜忙碌,盡可能多地挽救生命。所以,當時的倫敦城並沒有毀滅,曾經恐懼的人心逐漸平穩。

在霍亂泛濫法國的1894年,當時的法國政府採取了極其強硬的措施,規定市民不能外出,外來人不能進入城市,違背者,一律處於死刑。

與此同時,進行大范圍的消毒,在規定的地方火化尸體,迅速組建防疫站。這一切看似無奈的辦法使法國較好地度過了至暗時刻。

18世紀的英國亞姆村

老百姓在災難面前所表現的大局意識和犧牲精神,更令人驚嘆。

1854年,距倫敦200多公裡的亞姆村村民聽到霍亂泛濫的消息后,決定集體北撤,躲避災難。

牧師威廉聞訊后,立即把村民召集在教堂裡商議:如果北撤,肯定會把瘟疫帶到北方﹔如果留在村裡,或許可以阻止瘟疫波及剩下的大半個英國。

經過簡單的討論,村民們做出了痛苦的選擇:留下來,阻止瘟疫通過亞姆村向北蔓延。

寧死不走的村民們先把通往北方的道路封鎖,留下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在路邊阻止行人,其余人將自己關在干枯的水井或圍牆裡,確認感染者再將其移送到酒窖和地下室中。

霍亂時留下的亞姆村墓地

33個孩子被隔離在教堂各處,除牧師每天送一次食物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也不允許孩子們相互有肢體接觸。對親人的思念和長期的精神壓抑,讓這些孩子患上精神疾病,許多孩子在郁郁寡歡中死去或自殺。

越來越多的村民都染上了霍亂,隨之出現遍及全村的墓碑,墓碑上留下這樣的墓志銘:

“親愛的孩子,你見証了父母與村民們的偉大”。

“原諒我不能給你更多的愛,因為村民更需要我這位醫生”。

“希望你們把善良傳遞下去”。

今天的英國亞姆村

亞姆村民的無私與勇敢,感動了方圓百裡的居民,他們約定輪流送來食物與藥品。留守的村民怕瘟疫染給這些來幫助他們的人,隻同意把食品放在村口。

村民們自願隔離400天后,瘟疫隨著感染者的死去而消失。英國國王查理二世聽到這一事跡后,即告知全國,並特赦亞姆村后代世襲免稅。至此,亞姆村的事跡才廣為人知,在后續無數詩人畫家的藝術作品中,亞姆村民一直被冠以“賢者善人”的代表,英國教科書中用這句話評價這座最具犧牲精神的英國村庄:

走的話未必能活,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感染瘟疫﹔不走的話就會死,哪怕沒感染的人也很容易被感染。但他們願意試試,因為善良需要傳遞下去。

為人類防治霍亂做出貢獻的英國醫生約翰•斯諾

霍亂給人類帶來了不幸,也推動著人類文明的進程。正是霍亂病的發作,引發了歐洲在供水和排污方面的一場革命,並波及全世界。

1832年,英國醫生約翰•斯諾發現倫敦霍亂的大量病例都發生在缺乏衛生設施的窮人區,由此提出了霍亂是由水感染傳播的觀點。

這與傳統的霍亂是由空氣感染的觀點大相徑庭,無人相信。

多年后,霍亂再次襲擊倫敦。

約翰•斯諾冒著生命危險,潛入發生霍亂的窮人區。

18世紀英國供水的街頭水泵

他發現住在水泵附近一個五個月大的女嬰,在死亡前四天開始腹瀉,最后衰竭而死。被她污染了的廢水,被家人直接倒進了糞坑,

而糞坑附近就是水泵。它們之間的土壤被浸濕后,化糞池裡的糞便滲透到水井中,污染了水泵,這就是霍亂弧菌傳播的途徑。

為了說服政府和民眾,約翰•斯諾精心繪制了一幅圖。

19世紀開始,人類開始改造供水和排水系統

事實面前,人們信服了,倫敦由此開始了公共供水與排水設施的大修建,從而引發了整個歐洲的公共衛生運動。

之后,這一運動又在美國、日本、中國等亞洲國家復制,整個世界都在改變原先的的供水和排水系統,使之成為人類歷史上劃時代的裡程碑。

非洲人民接受霍亂疫苗

1892年,法國醫生沃爾德馬·哈夫金用經加熱處理的細菌研制出霍亂疫苗,先在自己和三個朋友身上試驗,獲得成功后又經法國著名微生物學家路易·巴斯德的肯定。哈夫金醫生充滿信心到發生霍亂的印度行醫,取得了4.2萬個成功案例,使死亡率降低72%。此后,又經幾代科學家的研究與實踐,霍亂疫苗更趨完善,死亡率更低。

人類戰勝鼠疫、天花、流感等多種傳染病就是這樣一步步完成的,這也正是人類能夠在災難面前不屈前行,繁衍強大的重要原因。

今天中國抗擊新型肺炎病毒的白衣戰士

盡管今天,傳染病仍在流行,但時代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公共衛生體系普遍建立,人們的防病意識都已擁有,醫療、居住、飲食等條件大大改觀,所以,即使病毒襲來,死亡率顯著地下降。

10多年來,中國經歷的非典、新型肺炎就是一個有力的例証。

我們曾經受難、正在受難,但體制的優勢和萬眾一心的力量,顯示著無與倫比的必勝氣概。

中華民族不僅在磨難中進一步成熟與強大,也會為人類戰勝災難續寫新的悲壯篇章!

萬眾一心抗擊新型病毒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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