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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金三角自我救赎路艰难--24小时滚动新闻--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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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金三角自我救赎路艰难

2013年02月27日07:14    来源:广州日报    手机看新闻

一名因吸毒而被关入监狱的女孩。

刘振华

年仅14岁的吸毒者。

戒毒者们在自弹自唱。

  昔日“毒库”如今不种罂栗种甘蔗 就业、收入差距大

  据中国公安部禁毒局披露,2012年,全国共破获跨国、跨境毒品犯罪案件5000余起,毗邻我国的“金三角”和“金新月”地区是国内毒品的主要来源,我国地下毒品消费市场约90%的海洛因和冰毒片剂来源于“金三角”地区,禁毒工作“堵源截流”压力仍然巨大。

  以“金三角”为例,在中国等国际社会的敦促下,该地区已大规模禁种罂粟,但由于其独特的政治和地缘条件,新型毒品又开始大行其道,使其“去毒化”进程异常艰难。

  与中国接壤的缅甸果敢自治区曾经是个“大毒库”,海洛因产量占到了整个金三角的28%。10年前,果敢全面禁种罂粟,但正如《果敢志》援引的民间说法:“果敢(以前)虽然种罂粟,但真正鸦片抽上瘾的人不多;果敢本来不产麻黄素,但不曾吸过麻黄素的人也不多。”果敢的自我救赎之路走得异常艰难。

  文/张博伦

  图/黄澄锋

  “呤呤,呤呤……”缅甸果敢杨龙寨的一堵砖墙里传出稀稀拉拉的零碎、清澈的响声,那是脚镣的声音。

  铁窗里的中国吸毒者

  杨龙寨与我国云南省镇康县只隔了一条河,果敢自治区的监狱就设在杨龙寨的山脚下。果敢有两座监狱,一座是自治区办的,一座是缅甸中央政府办的。

  自治区监狱背后的山峰颇高,除了树木,还种了些庄稼。若是十多年前,山上再过个把月就该点缀上娇艳迷人的罂粟花了,但时过境迁,2002年,果敢政府响应以中国为代表的国际社会的要求,提出全面禁种罂粟,并用两年时间“说到做到”,不仅种毒、制毒、贩毒从那以后被定性为犯罪,就连吸毒者也得判刑坐牢。

  监狱里眼下正关押着130多名罪犯,根据当地法律,囚犯服刑期间得戴上脚镣,从3斤到85斤,脚镣轻重不一,罪行越重,脚镣也越重。“99%的罪犯都是吸毒者,有30多个是在果敢犯事的中国人。”监狱长李泰银介绍说。据记者了解,果敢本地人口约16万人,在果敢的中国籍公民多达6万人。这130多名罪犯中,年纪最小的才14岁,脚镣跟他那稚嫩的脸庞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有个果敢本地男青年戴着沉重的脚镣,他说,他吸毒后砸玻璃抢劫被捕,他戴的脚镣重35斤。

  四个戴着脚镣的女青年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们都戴着最轻(3斤重)的脚镣。其中一人告诉记者,她们都是中国人,到果敢打工染上毒品,吸毒后“犯事”被抓。她向记者要钱,用以购买纸巾等生活必需品。在异国沦为囚徒,这几个女人过得尤为艰难。

  相比之下,那里的男人们罪恶更为深重,他们在吸毒后或偷或抢或伤人。放风的时间到了,他们迈着戴脚镣的双脚,欢快地跑到院子里打排球。脚镣很沉,但他们早已习惯了,打球时跳得很自如。深陷铁窗之内,他们没有了接触毒品的机会,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戒了,但“心瘾”是否已除,就不得而知了。

  李泰银告诉记者,在果敢“吸毒入罪”之初,第一次吸毒关6个月,第二次吸毒关9个月;如今,相应的刑期分别提高至2年和4年,打击力度大幅提升。

  戒毒之路:山间弹琴唱歌克制心魔

  2009年,刘振华回到果敢,开办了公益机构——福音戒毒所。他只接收自愿戒毒的男性(在家人强迫之下戒毒的,他不接收),规定的戒毒期为一年半,其间不吃药,也不采取任何强制措施,完全靠意志力。

  目前,该戒毒所接纳了19位“弟兄”,其中有一人感染了艾滋病毒,但刘振华并不排斥他。“如果连我都歧视他,这位弟兄就死路一条了。”他说。

  3年多的时间里,他总共接纳过65名学员,其中8~10人戒掉了毒瘾。不过,刘振华对此并不满意,因为这8~10人中有人目前还在抽烟、喝酒、赌博,根据他的定义,这不算戒毒成功,因为“烟毒不分家”、“毒赌不分家”,他们心里还有“瘾”,还在纵容人性的缺点。

  刘振华说,他在果敢这个“大毒库”里办戒毒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禁种罂粟后,以罂粟为原料的传统毒品淡出了果敢,但麻黄素等新型毒品开始大行其道。果敢在缅甸高度自治,又毗邻中国,它被毒品集团开发为从金三角到中国的毒品买卖大通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戒毒所里有个60多岁的大叔,吸了20多年的毒品,在去戒毒所之前,沉迷于麻黄素的他已经潦倒到了靠翻捡垃圾度日。在果敢,流浪汉和拾荒者中有不少是吸毒者。

  26岁的阿军(化名)来自云南瑞丽,布满文身的他“曾在道上混过”。他说,从16岁到26岁,他吸食了10年的麻黄素。“我们道上的年轻人不碰海洛因,否则会被人看不起——海洛因太老土了。麻黄素更容易上瘾,毒性也更强,它破坏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让人脾气暴躁。”他告诉记者。

  这10年间,阿军曾在昆明上了5年学,在昆明“买不到货”,他上课经常犯困,经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但时间久了,毒瘾自然就淡了。但每到节假日回老家,狐朋狗友们都找他,他又被拖下水。家人一直不知道他在吸毒,直到他毕业后回老家当辅警,“吸毒后经常一连两三天不睡觉”,才露馅。

  阿军说,“货”都是从缅北过去的,吸一天的麻黄素需要两三百元开销,他只能靠帮朋友看“场子”(老虎机赌场)挣取毒资。但这样的日子对一名辅警而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家人的鼓励下,他开始戒毒。在戒毒所待了6天,阿军感觉好些了,他希望自己能熬满一年半,成功戒毒后跟狐朋狗友们彻底断绝联系。

  刘振华特意把戒毒所建在了与世隔绝的山间,那里远离山下的喧嚣,空气清新,戒毒的人们弹琴唱歌、下象棋、打篮球、干农活,逐渐找回了自己、攻克了心魔。跟他们一样,整个果敢都在试图洗尽罪恶,重获新生。

  从毒贩到创办戒毒所

  170多年前,英国人把罂粟带到了果敢,从此在那里播下了罪恶的种子。刘振华的家在果敢乡下,家里有5亩多地,在2002年政府禁毒前他父亲一直种植罂粟。从小到大,刘振华家一直过得较为富足。靠种植罂粟的积蓄,刘振华的父亲做起了小买卖,日子越过越好,刘振华8岁时就被送到腊戌(缅北掸邦首府,距果敢190公里)读书。

  在腊戌,吸食和买卖大烟不合法;但在果敢,这是合法的。16岁那年,刘振华初中毕业,回果敢跟人做起了海洛因生意,他不出本钱,只负责押送,每月能领高达1万多元人民币的工钱。

  刘振华抽大烟抽上了瘾,他曾经定下个规矩:坚决不吸食海洛因。但有几次在外贩毒,他买不到大烟,就饥不择食地吸食海洛因“解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从那以后,大烟已经无法解他的瘾了。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说打就打,押送毒品时,他常有拔枪射人的冲动。从21岁到28岁,刘振华吸了7年的海洛因,其间多次尝试到云南戒毒,但从未成功。2002年果敢全面禁种罂粟后,当地海洛因交易转入地下,价格大涨三倍以上,刘振华也越来越懂事,铁了心要戒毒。最终,28岁那年,他在泰国取得了成功。并且,还开办戒毒所,帮助别人戒毒。

  用甘蔗、赌场替代罂粟

  刘振华种了5亩地的甘蔗,他算了算,每亩年产甘蔗5吨,营收2000元左右,除去种子、肥料、扛工等成本,每亩可赚1000元。这比当年种罂粟差远了。在2002年禁种罂粟后的头两年,果敢农民突然断了收入来源,有的穷人甚至连盐都买不起,经过10年的努力转型,他们的生活终于在正轨上越过越好了。

  果敢替代种植管理所的院子里堆满了中国产的化肥,负责人老李正安排人统计已收购入库的甘蔗量。14年前,经中国政府统一安排,老李被云南省镇康县南伞糖厂派到果敢,教果敢人种甘蔗,以替代罪恶多端的罂粟。

  经过多年的培训,果敢的几千户农民已能熟练种植甘蔗,糖厂只需供应肥料、统一收购。目前,整个果敢总共种了11万亩甘蔗,甘蔗已成为当地最主要的作物。尽管这几年食糖行业不算景气,但果敢的甘蔗收购价一直很稳定,一类甘蔗目前的收购价约为425元/吨。甘蔗作为原料运到中国,关税较低;但若在果敢开办糖厂,生产出的食糖作为成品运到中国,关税则很高。税收问题,使得果敢难以形成完整的制糖产业。

  甘蔗种植业为果敢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但对拥有16万本地人的果敢而言,这并不足够,博彩业才是果敢的经济命脉。果敢主流社会认为,果敢禁种罂粟后需要生存,“赌”总比“毒”要好千倍,“两害相权取其轻”。

  尹中和是果敢“恩慈之家”孤儿院的院长,该孤儿院目前收容了50多个孩子,其中十多个孩子的父母是吸毒者。尹中和说,老师们呕心沥血地教孤儿院的孩子们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诫他们远离“毒”、“赌”,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孩子们长大后多半只能去赌场求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认为果敢需要从中国引进工厂,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

  果敢青年领袖刘正琦:

  “目前1/3的就业靠赌场解决”

  40岁的刘正琦是果敢青年联合会会长,他所在的家族是果敢最显赫的家族,涉足多个产业,其中包括博彩业。

  记者:你对博彩业怎么看?

  刘正琦:禁种罂粟后,主要靠博彩业和甘蔗种植业。光靠甘蔗种植业,作用有限;目前,博彩业解决了1.5万~2万人的就业,大概占本地总就业人数的1/3。对于博彩业,我们其实也不想做,但为了老百姓的生计,我们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果敢现在正在招商引资发展工商业,等工商业发展起来了,老百姓有好的去处了,博彩业就会逐渐退出。

  记者:据我所知,果敢绝大多数孩子小学毕业后就离开校园了,这是为什么?

  刘正琦:以前果敢经常打仗,年轻人没心思也没机会接受教育。现在,果敢跟外界相通了,主动融入缅甸,从根本上消除了战乱,青少年接受教育的条件越来越好、必要性越来越强。从2000年起,我们家贴了六七百万元办起了果敢唯一的中学。目前,我还资助了11个果敢大学生到厦门大学去留学。

  记者:果敢的普通公务员月薪1000多元,赌场普通小职员月薪2000多元,年轻人似乎缺乏学习的动力。

  刘正琦:是啊,很多在博彩公司上班的年轻人几乎没读过书,他们认为在博彩公司干发牌之类的活,不需要文化。我提议政府立法,为博彩业设立受教育程度门槛。如果年轻人都认为“反正不读书也能到赌场上班”,果敢就没有未来,就转不了型。现在中国企业要来果敢投资,发现没有知识水平合格的人可以录用,他们想自己设立培训中心,亲自培训备用员工。

(来源: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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