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向记者介绍宣判内容。新华社发
Kim在法庭上落泪。 本报记者王维维摄
2月3日,在北京市朝阳区法院外,李金(左一)哭着与其支持者相拥。新华社发
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与妻子Kim(中文名李金)的离婚案因涉及家暴、重婚等多重因素备受各界关注。昨天上午,北京市朝阳法院对该案进行一审宣判,认定李阳构成家暴,判决准许双方离婚。Kim获三个女儿抚养权,5万元精神损害抚慰金,并分割家产1200万元。
宣判的同时,根据Kim的申请,法院依据新修订的《民事诉讼法》作出有效期为3个月的人身安全保护裁定,禁止李阳殴打、威胁Kim。据悉,这是新民诉法实施后北京市法院发出的首个“人身保护令”。
准许离婚:
认定夫妻感情确已破裂
上午11时许,Kim在律师陪同下来到法院。开庭前,Kim特意将指上的结婚戒指摘了下来。Kim告诉记者,“这个戒指上刻有一个福字,我准备当庭退还给李阳。”但李阳昨日仅委托律师出庭,其本人远在广州。
11时30分许,该案在朝阳法院最大的法庭公开宣判。因李阳具有较高的社会知名度,加之案件涉及“家暴门”等多重因素,此前又因涉及隐私处于不公开审理状态,因此该案的宣判受到新闻媒体的广泛关注。近70名记者前往采访,两名反家暴志愿者在法院外对Kim表达声援。
这桩历时逾一年的离婚案案情复杂,法官仅宣读判决书便用时近半小时。因离婚适用案件受理地法律,故法院依据我国婚姻法作出判决。法官认为,根据婚姻法,夫妻关系的建立与维系应以感情为基础。近年来,双方因子女教育及家庭琐事等经常发生矛盾,而且李阳在冲突中对Kim实施了殴打行为,夫妻感情受到严重影响。Kim现以夫妻感情破裂为由要求与李阳离婚,李阳亦表示同意离婚,双方夫妻关系已无和好之可能,感情确已破裂,故法院准许双方离婚。
对于是否会追究李阳的重婚罪一说,Kim未在现场予以回应。法官表示,因本案系民事案件,故对于李阳是否构成“重婚”法院并未作出认定。
构成家暴:
李阳赔5万元精神损失费
这桩离婚案中,双方争议最大的便是对家暴行为的认定。Kim方坚持认为李阳构成家暴,称李阳除殴打行为外,每年回家的时间只有20天,这对其婚姻生活来讲无异于精神暴力。李阳方此前辩称,家暴是长期持续性的实施暴力行为,而李阳与Kim之间仅仅是偶然发生的家庭矛盾,两次激烈冲突中间时隔5年,且未造成法律上的伤害后果,所以认为不构成家庭暴力。
法院经审理认为,李阳于2011年8月对Kim实施了殴打行为,造成后者头部、腿部多处受伤,身体和精神受到伤害,并最终导致夫妻感情破裂。李阳的行为符合婚姻法解释(一)的规定:家庭暴力是指行为人以殴打、捆绑、残害、强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给家庭成员的身体、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的伤害后果的行为。
法院最终认定李阳的行为构成家暴,故Kim作为无过错方可请求精神损害赔偿,其主张的5万元精神损害赔偿,数额合理,法院予以支持。
孩子归Kim:
李阳每年付30万元抚养费
李阳与Kim共生育三个女儿,大女儿今年10岁,二女儿6岁,三女儿4岁。三女儿现在上幼儿园,其余两个女儿均已上小学。
庭审中,双方均坚持由自己抚养三个女儿。Kim称,目前三个女儿每年的学费、校车费、餐费等达到58.5万余元。针对高额的子女教育费用,Kim要求李阳一次性支付高达655万余元的抚养费。
因大女儿年满10岁,法院询问了其本人的意见,大女儿表示“因为爸爸在外面工作,经常不在家,所以愿意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法院考虑到此前三个女儿主要由Kim抚养,且三个孩子长期共同生活,改变生活、教育环境对于她们的成长不利,加之李阳经常外出,对孩子的陪伴、照顾较少等因素,法院确定另外两个女儿也由Kim抚养。
至于抚养费,法院未采纳Kim要求一次性支付的主张,判决按年支付。最终,法院综合子女教育生活需求和双方负担能力,确定子女抚育费为每人每年10万元。
财产分割:
Kim获1200万元折价款
李阳作为疯狂英语创始人,其资产到底有多少?经调查,法院查明了李阳名下房产、存款、股权及注册商标等情况:李阳名下现有房产10套,均位于广州;另外李阳还曾先后出售10套房产,其中2套位于北京朝阳区;同时,李阳还持有5家公司的股权和23个注册商标。
记者注意到,在上述李阳出售的10套房屋中,有6套均系在2004-2005年出售,有3套分别在2010年的3月、7月、12月出售,有1套在2011年1月出售,上述出售房屋的时间均晚于第二次家暴发生的时间。
法院调查显示,李阳名下两个账户的余额只有2000余元。2011年1月30日至2012年1月15日,其中一个账户共转出450余万元。Kim主张系李阳转移财产,李阳则表示该账户用于公司经营往来,并非个人账户。此外,Kim还主张李阳在2008年因奥运英语培训,获得奖金500万元,李阳对此亦予以否认。
对于如此复杂的财产,法院经多次工作,终于促成双方就财产分割达成一致。Kim同意不再对李阳已转让房产、银行账户转出资金和奥运英语培训奖励主张权利。法院判决李阳名下10套房产、5家公司股权和23个注册商标均归李阳所有,但李阳须于判决生效之日起3个月内支付Kim财产折价款1200万元。
防止伤害:
法院首发人身安全保护令
庭审中,审判长还发出了人身安全保护裁定。据悉,1月29日,Kim向法院递交了申请,请求法院作出人身保护裁定,为此Kim提交了公安机关的报警记录、手机短信等证据,称李阳曾对她进行辱骂,并曾扬言杀害她。
法院认为,Kim的申请符合法律规定,故适用新民诉法第100条关于行为保全的规定,裁定禁止李阳殴打、威胁Kim。该裁定的有效期为3个月。据悉,如果李阳违反该禁令内容,将面临拘留、罚款等,如果构成犯罪,还将追究刑事责任。
据悉,修改后的民诉法的一大亮点即是首次确立了行为保全制度。该法第100条规定:人民法院对于可能因当事人一方的行为或者其他原因,使判决难以执行或者造成当事人其他损害的案件,根据对方当事人的申请,可以责令其作出一定行为或者禁止其作出一定行为;当事人没有提出申请的,人民法院在必要时也可以裁定采取保全措施。该条款实际上确立了两种类型的行为保全,即确保型行为保全和制止型行为保全。此案针对李阳家暴行为发出的人身保护令即为典型的制止型行为保全,这也是新《民事诉讼法》确立的行为保全制度实施以来首次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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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m当选年度女性榜样
在2013年1月30日举行的网易第三届女性传媒大奖评选中,Kim获评2012女性传媒大奖年度女性榜样奖。
记者看到,主办方提供的Kim的获奖理由是:从肉体到精神,她都饱受伤害。但她拒绝沉默,为暴力受害者作出榜样:不再充当暴力的奴隶!作为一名长期旅居中国的外国人,她的现身说法,极大地推进了中国公众对于家庭暴力的深刻认识,带来中国反家暴行动的第一次高潮。她是一位受害者,同时也是一位革命者,一位教育者。在中国人反抗家庭暴力的战斗中,永远不应该忘记这位普通美国女性的名字:Kim Lee!
三方意见
原告律师:
对判决结果较为满意
当法官宣读完判决结果后,坐在原告席上的Kim一度情绪失控。面对记者,她表示自己对判决结果较为满意,但仍然对两人长达十几年的感情走向破裂感到惋惜,“给我一分钟平静的时间。”Kim随即转身向后,在席后不远处站立掩面而哭。
其间,Kim曾几度落泪。庭后,她对媒体表示:总之一句话就是“别打老婆”。Kim代理律师戚连峰认为,法院对李阳家庭暴力行为的认定结果能鼓励所有遭遇家庭暴力的女性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身合法权利,“这也是Kim最为关注的。”对于李阳对女儿的探视权,戚连峰表示,李阳可以随时探望孩子,Kim对获得孩子抚养权已足够满意。
“孩子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大人间的问题影响到她们成长,孩子想见爸爸的话我肯定会支持。”Kim补充道。“今天李阳没来现场,可能他觉得我们的事情不是那么重要吧。”她说,自己选择用法律武器来解决此事,是希望能借此给遭遇家暴的女性群体一个信心,“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都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睡过道,一个是法律。”
“李阳的持续威胁和骚扰才导致Kim坚决申请法院签发人身保护令,这能保证在一段时间内安全有所保障。”对于签署人身保护令的意义,戚连峰认为,这将对此类家庭施暴行为予以警示和示范,“家暴立法已经迫在眉睫,现实中的家庭暴力受害者的权利一直未能得以保障”。
被告律师:
试用人身保护令不妥
“家暴行为应该是一种严重性、经常性的施暴,本案中的原被告只是基于孩子教育问题所产生的矛盾,并非属于经常性的施暴行为。”庭后,李阳律师时子越仍然对法院所认定的家暴说持不同意见,“我认为法院不应该认定属家暴行为。”此外,对于法院所作出的人身保护令,他也同样持有异议,“这只是一个试水阶段的政策,马上用于本案并不妥”。
时子越说,李阳一直尊重Kim所提出的诉讼请求,“一直以来他都很积极主动,包括微博道歉、家庭内部致歉等方式,第四次开完庭后他们双方还在一起吃饭。”
对于法院最终作出的财产分割判决,时子越说,李阳曾为此作出很大让步,1200万元的财产分割李阳欣然接受,“将在与李阳沟通后再决定是否上诉。”
主审法官:
事后惩处不如事前预防
“家庭是社会中重要的细胞,夫妻双方应该相互尊重,平等和睦,而不应该有家庭暴力行为。”昨日,本案主审法官刘黎在庭后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她说,对于家庭暴力来说,事后惩处远不如事前预防更为重要,也是基于这样的理念,新修订的民事诉讼法新规定了一个行为保全制度,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依据当事人的申请出具人身安全保护裁定,来预防家庭暴力。在本案中,法院认为Kim的该项申请是符合法律规定的。
对于本案审理为何耗时逾一年,刘黎解释称,法庭审理此案时,大量精力花在调查取证上,因李阳财产分布的范围比较广,包含股权、房屋、贷款、银行账户等,且李阳婚姻关系比较复杂,所以庭审耗时耗力。最终双方对财产分割达成一致,对其他部分法院也做了大量调解工作,但双方始终没有达成一致。依据已经查明的事实,法院依法作出判决。
刘黎说,在离婚诉讼中的财产分割上,法院一般会对无过错方有所偏重,但此次Kim分割1200万元财产的结果是双方达成一致,法院尊重双方的意见。
链接
李阳涉嫌“重婚”
审理中,就李阳与前妻的离婚时间李阳方面一直闪烁其词,在法院一再核查下,双方的婚育情况才得以查明。根据该情况可见,李阳涉嫌“重婚”。
1995年5月 李阳与前妻在广东登记结婚
1999年(具体时间不详) 李阳与Kim相识
1999年4月 李阳与前妻在广东协议离婚
2000年5月 李阳与前妻在广东办理复婚
2000年9月 Kim与前夫在美国解除婚姻关系
2002年5月 Kim与李阳生育长女
2005年4月 Kim与李阳在美国领取结婚证书
2006年4月 Kim与李阳生育二女儿
2006年11月 李阳与前妻在广东再次协议离婚
2008年9月 Kim与李阳生育三女儿
2010年7月 Kim与李阳在广东登记结婚
(来源:北京日报)